薛猛猛地栽倒在地,面色惨白如纸,双眼紧闭不省人事。夫人王氏心急如焚,扑到他身边,双手用力摇晃,声音里满是惊恐:“相公!你这是怎么了?快醒醒!” 过了许久,薛猛缓缓睁开双眼,眼中满是绝望与悲怆,他艰难地开口:“方才家将传来消息,三弟闯下大祸,连累了父亲和兄长。如今朝廷派铁骑来捉拿我,你说我该何去何从?”
王氏攥紧丈夫的手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:“公公一家都已被投入天牢,如今薛家只剩你一人。若你进京,必定性命难保。依我看,不如集结云南全部兵马,杀向长安,救出公婆和叔叔,除掉那昏庸的武后,另立新君!” 薛猛却缓缓摇头,神情哀伤又坚定:“夫人此言差矣!我上未能报答故主的知遇之恩,下不能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情。我们薛家两代人,向来以忠良自居,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。如今朝中张君左把持朝政,昔日的国公们大多隐退。一旦我们起兵,稍有不慎,‘反叛’之名坐实,落入他们的圈套,必将遗臭万年,万万不可啊!”
王氏眼眶通红,泪水夺眶而出:“可我们的孩儿薛蚪才三岁,难道也要跟着遭此劫难?” 薛猛望着妻子,咬了咬牙,沉声道:“我看家中的家将薛兴忠义可靠,我准备与他结拜为兄弟,将蚪儿过继给他,让他带着孩儿远走他乡,为薛家留下这一脉香火。” 薛兴扑通一声跪下,惶恐道:“老爷,小人实在不敢当!” 薛猛上前扶起他,转头唤来儿子:“蚪儿过来,快拜叔叔为父!”
安排妥当后,薛兴含泪拜别,抱着小薛蚪匆匆离开了云南,踏上了未知的逃亡之路。不久,报信的人传来消息,说朝廷的钦差已经到了。薛猛心如死灰,他走到庭院中,抽出佩剑,仰天长叹一声后自刎而亡。王氏看着丈夫的尸体,悲痛欲绝,哭喊着 “夫君”,一头撞向石阶,也随丈夫而去。
大刀王殿得知消息后进入府中查看,确认薛猛夫妇已死,心中暗自感慨:“何必如此执着,白白送了性命。” 他吩咐手下人将两人安葬,随后带兵返回长安,向武后禀报:“启禀陛下,薛猛自刎,他夫人也撞阶而死。” 武后听后,下旨道:“既然已死,便不再追究。”
另一边,姜通奉命来到雁门关,得到的消息却是:“薛强两个月前就不见了踪影。听说他去太行山进香,途中得知家中变故,便没有再回雁门关,往荒野逃去了。” 姜通无奈,只能回朝复命。
张君左又向武后上奏:“前年先帝要斩薛刚,结果他被人劫法场逃走,至今下落不明。臣以为,应在今晚四更时分,将薛丁山满门斩首,以绝后患。若消息走漏,必将酿成大祸!” 武后点头同意,下旨道:“命刑部何先速速斩杀薛氏一家,不得有误!” 何先领旨后,立刻着手准备,他先是命人打扫法场,又召集刽子手,随后前往大牢,将薛氏三百余口人捆绑起来,押往法场。法场四周,兵马层层围住,武三思和张君左也被派来监斩,当夜灯球火把齐明,将法场照得如同白昼。
刽子手们来到牢中,与禁子们商议:“薛家父子个个勇猛无比,就凭咱们,怎么绑得住他们?不如用苦肉计试试。” 众人都觉得此计可行。他们走进牢房,见到薛丁山后,齐刷刷地跪下,带着哭腔说道:“求千岁开恩!小人们家中都有父母妻儿,全靠我们养活啊!” 数百人不停磕头。薛丁山见状,苦笑着问:“是今夜朝廷要杀我们了吧?” 众人点头:“正是。”
薛勇听到这话,脸色大变,急忙喊道:“爹爹!不好了!今晚他们要杀我们全家!孩儿有话要说!” 薛丁山看着儿子,缓缓道:“你说吧。” 薛勇急切地说:“如今爹爹、三位母亲都在此,依孩儿之见,我们不如反出牢门,杀进皇宫,除掉武后,另立新君,不能就这样等死!”
薛丁山顿时大怒,呵斥道:“畜生!休得胡言!今日父死为忠,子死为孝,母死为节,家丁死为义,忠孝节义,我们薛家一门必须坚守!” 说完,他转头吩咐刽子手:“先把我绑起来!” 薛勇无奈,也只能束手就擒。三百余人就这样被绑着,走出监门,一步步走向法场。此时的法场,阴风阵阵,雾气弥漫,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即将蒙冤的忠良之辈悲鸣。
樊梨花抬头看了看天色,心中暗自思忖:“若我此时不救,更待何时?” 她口中念念有词,念起咒语。霎时间,狂风大作,飞沙走石,千年古树都被连根拔起,法场众人被吹得东倒西歪,站立不稳。武三思和张君左吓得脸色煞白,魂飞魄散,法场上的灯火也被吹灭。樊梨花趁机一抖身子,身上的绳索纷纷落下,她腾空而起,驾着祥云,准备救下薛家众人。